沈成筠身上缠着渗血的绷带,却笑着对我说别怕,以后有他保护我。
他怕我无聊,便派人买话本,请杂耍艺人进府表演逗我解闷。
京中人人都知我是苗疆的下贱女,爱玩蛇虫鼠蚁。
我便扔掉饲养多年的蛊虫,生怕沈成筠被人嘲笑。
我以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,可这一切,竟都是他的伪装,一场针对我的彻彻底底的骗局!
为了叶婉的性命,沈成筠不惜克制心中爱意,同我虚与委蛇,假装恩爱夫妻。
可怜我苗疆数万族人,被他害得尸骨无存。
他入睡后,我起身悄悄拿起他腰间的香囊。
针脚歪歪扭扭,布料磨损严重。
堂堂王爷每日衣衫玉佩都会更换,唯有这香囊始终贴身佩戴。
看着上面绣着的“婉”字,一切疑惑都解开。
不是沈成筠恋旧,而是因为他恋慕的是绣香囊的人!
第二日,沈成筠去接战胜倭寇的叶将军回城。
我支走侍女,悄悄溜进了他的寝殿。
他向来对我格外疼宠,连放置重要军机的书房都让我随便进入,无需通报。
可唯有寝殿,云雨过后他却从不让我在此留宿。
他的真爱之人,我苗疆一族被害的真相,或许都藏在此处。
暗室的机关是一柄剑,叶婉用来亲手砍下我族人头颅的剑,被沈成筠珍视地挂在墙上。
我看着上面沾染的血迹,眸色愈发幽深。
直到走进冰冷的暗室里,我才愕然地轻捂住嘴。
架子上放置着数不清的玉雕,栩栩如生,格外精美。
所雕之人,正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叶婉。
有她骑马时生机勃勃的样子,有她浴血杀敌时英勇的样子……沈成筠手上时不时出现的伤口有迹可循。
不是他所说的为我亲手雕刻玉簪,而是在为心爱之人留下最美的模样。
沈成筠用舞刀弄剑,下棋吹箫的手做这些粗活。
他当真爱极了叶婉。
恐怕他口口声声说爱我时,在心中还要对叶婉愧疚地忏悔。
我将机关恢复原状,若无其事地回到卧房。
沈成筠已经在房内等我多时。
他有些不耐地抿了一口清茶,淡淡道:“去沐浴吧,我已经让他们给你备好止血的金疮药了。”
我恍然,原来又到了每月该放心头血的日子。
曾经,我都会乖巧地忍着剜心剖肉的剧痛。
可今日,我一反常态地软声拒绝,“王爷,我今日身体不舒服,不知这个月可否……”我话音未落,素来不曾对我红过脸的沈成筠拂袖怒斥,“雪见,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,这里可不是你的苗疆!”
“放不放血,可由不得你,还非要本王亲自动手吗!”
我呼吸凝滞,心中被万箭穿心般地痛楚。
见我泪眼蒙眬的惊慌样子,沈成筠压下怒意,阴沉的面色放柔。
“雪见别闹了,我只有用你的心头血做安神香,我才能安稳入睡。”
“你也不想让我夜不能寐,头痛难熬吧。”
我紧咬住舌尖,不让自己撕心裂肺的质问声脱口而出。
骗子!
他要的自始至终都是苗疆圣女的心头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