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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,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沈棠宁池宴

折雾里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虽然池宴不在意,但沈棠宁不喜食言而肥。于她而言,承诺了的事情就要做到。于是她连续两个晚上,打着灯笼蹲草丛里找了半天,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是成功捉到一只蛐蛐,命人给池宴送去。看到满身狼狈的她,手都被草割破了几条口子,秦嬷嬷和雪青心疼的不行:“这等小事,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,何需劳动小姐亲自动手?”她的一双柔荑是用来学琴棋书画的,哪干过这些?沈棠宁倒不甚在意,她觉得自己能精通琴棋书画,捉个蛐蛐自然也不在话下。事实证明,果然如此。*看到桌案上关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蛐蛐,池宴愣了愣。得知这还是沈棠宁亲手捉的,他心情更复杂了。但两人已有整整两日没说过话,这两天他都主动去睡的书房,沈棠宁也未曾说什么,倒是池母隐晦问了他几句,被他敷衍了过去。他惯...

主角:沈棠宁池宴   更新:2025-02-07 09:3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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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重生后,不嫁世子嫁给了败家子小说全文免费阅读沈棠宁池宴》精彩片段


虽然池宴不在意,但沈棠宁不喜食言而肥。

于她而言,承诺了的事情就要做到。

于是她连续两个晚上,打着灯笼蹲草丛里找了半天,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是成功捉到一只蛐蛐,命人给池宴送去。

看到满身狼狈的她,手都被草割破了几条口子,秦嬷嬷和雪青心疼的不行:“这等小事,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,何需劳动小姐亲自动手?”

她的一双柔荑是用来学琴棋书画的,哪干过这些?

沈棠宁倒不甚在意,她觉得自己能精通琴棋书画,捉个蛐蛐自然也不在话下。

事实证明,果然如此。

*

看到桌案上关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蛐蛐,池宴愣了愣。

得知这还是沈棠宁亲手捉的,他心情更复杂了。

但两人已有整整两日没说过话,这两天他都主动去睡的书房,沈棠宁也未曾说什么,倒是池母隐晦问了他几句,被他敷衍了过去。

他惯来没心没肺,此时却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烦躁。

书房门口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:“少夫人。”

池宴眼皮一跳,装模作样扯了一本书看起来。

沈棠宁踏进门来,见状笑了一声:“夫君看书呢?”

他抬头看去,见雪青捧着一摞高高的书,心里一个咯噔,顿生不好的预感。

沈棠宁走近前来,示意雪青将书放下,眸光瞥见池宴手里拿的书封,眼神意味深长。

池宴沿着她的视线看去,赫然几个字印在那儿——

民间怪谈奇闻录。

他顿时面红耳赤,尴尬地扔到一边:“咳,这个……”

她轻笑一声,体贴地道:“劳逸结合,我懂的。”

池宴眼珠转了转,转移话题:“这是?”

沈棠宁来到那一沓书面前,笑意盈盈:“这是我让人搜罗来的,秋闱可能会用到的书,夫君瞧瞧,这些可够?”

池宴呛了呛,这可太够了!

“这会不会……太多了点?”

“多么?”沈棠宁瞧了瞧书,又看向池宴,眨了眨眼,“还好吧?距离秋闱还有五个月,夫君一个月看两本,差不多能看完。”

池宴只觉得天塌了,一个月看两本!她以为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么!

沈棠宁语重心长:“就这些我还是看在夫君基础不错的份上,挑挑拣拣选的。”

池宴小心翼翼:“基础不错?”

她点点头:“夫君十二岁就中了秀才,可不是基础不错吗?”

池宴微怔,眼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:“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么?”

沈棠宁想了想:“二十啊。”

他比了个数字:“整整隔了八年,这谁还记得?”

她并不放在心上,找了个地方坐下:“忘了就再捡起来,从今日起,我陪着你一起读书。”

池宴骤然抬起头:“你陪着我一起?什么意思?”

门外几个小厮将一张桌案抬进来,陆陆续续还有一些茶具、绣棚、账本,都是女子用的东西。

池宴站起身来,看着雪青指挥着下人放东西,后知后觉看向沈棠宁:“这是做什么?”

沈棠宁抬眼看过来,弯了弯眉眼:“同吃同住,陪着夫君同甘共苦啊。”

池宴指了指往她面前端的瓜果点心,手抖了抖,难以置信:“你管这叫同甘共苦?”

沈棠宁想了想,迟疑纠正:“我甘,你苦。”

岂有此理!

池宴袖子一甩,怒气冲冲出门,拖着可怜兮兮的语调:“娘~”

沈棠宁慢悠悠捻了块点心放进嘴里。

没一会儿,池宴脸色灰溜溜地回来,一看就是在池二夫人那里吃了闭门羹。

他在沈棠宁面前坐下,一脸郑重:“夫人,实不相瞒,算命的说我命里就没带‘官’字,哪怕考一百回,我也是考不上的!”

沈棠宁若有所思点头:“那就先考一百回试试。”

池宴:“……”

这是要他考到下辈子吗?

他改了策略,往地上安详一躺:“夫人有所不知,我曾经做过一个梦,我读不了书,也入不了仕,否则会家宅不宁,飞来横祸,我会英年早逝的!”

沈棠宁轻瞄他一眼:“那就死,死了我管埋。”

真是什么鬼话都编的出来。

“……”

果然,最毒妇人心!

池宴从地上爬了起来,“你”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。

他气冲冲扭头回到书桌前,随手拿过一本看了起来,暗搓搓想,等过两日就让她知道,什么是朽木不可雕!

“夫君可要用心些,也别想着装模作样糊弄我。”沈棠宁温声提醒,嘴角勾起一抹笑,“一会儿我要抽查的。”

池宴:“……”

沈棠宁见他渐渐安静了下来,便投入到自己的世界里。

她理了理最近收到的帖子,垂眼一一掠过。

她在闺中时,苦心经营名声,锋芒太过,树敌也不少。

如今因婚事沦为笑柄,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热闹。

她将几个无关紧要的帖子挑了出来扔到一边,只看了看留下的两个。

一个是手帕交温瑶的拜帖,她在闺中也有关系好的手帕交,只不过成亲后整颗心都扑在打理侯府上,渐渐淡了往来。

恍若隔世,她也有许久没见过她们了。

另一个是云安公主的帖子,云安公主乃丽贵妃的女儿,丽贵妃盛宠六宫,她势必推拒不了。

沈棠宁让雪青应下这两份帖子,细细思索起来。

因储君之争,丽贵妃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势如水火,云安公主对她这个皇后的侄女,自然也是厌屋及乌。

云安公主邀请她参加赏花宴绝不会是出于好心,恐怕借机嘲讽奚落她的成分居多。

她敢肯定,沈熹微也收到了同样的帖子,不用想都知道这场宴会会有多无趣。

重活一世,沈棠宁对这种小女儿家的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着实提不起兴趣。

不过上一世,赏花宴上偶然听闻的另一桩事,倒是令她心思活络了起来。

她细思一番,眸光闪了闪,勾唇笑了起来。

池宴背书背得烦躁,正咬着笔头消磨时间,一抬头就瞧见沈棠宁这副模样,不由打了个寒颤。

她又想着算计谁了?


她看得分明,池景玉这样自私自利的伪君子,最爱的永远是他自己。

他对沈熹微的这点情谊,又能维持多久呢?

池宴不自然地咳了咳。

她这是不是在夸他?

啧,虽然他的确优点不少,但这也太直白了不是?

哎呦,怪让人不好意思的。

——

层峦叠嶂,翠屏掩映。

沉闷的钟声伴随着诵经声悠扬传来,云雾缭绕中,隐约可见宝相庄严。

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普陀寺了。

据说此地甚是灵验,但凡进香的人,不久后就会来还愿,因此常年香火鼎盛,香客络绎不绝。

马车无法上山,有一段山路需要沿着台阶拾级而上,小半个时辰后,终于瞧见了庐山真面目。

普陀寺的庙门近在眼前,池宴手里把玩着一株狗尾草,见沈棠宁白皙的脸蛋泛上了浅浅的红霞,额角也隐隐渗出了细汗。

他下意识摸出手帕,又怕她嫌弃他用过,犹豫片刻还是递了过去。

沈棠宁怔了怔,含笑接过:“多谢夫君。”

见她毫无芥蒂,他这才自然了许多,随意地道:“这上个香还真不容易,夫人信这个?”

说完他便自觉不妥,不信还来拜什么?

沈棠宁垂眼笑了笑:“我相信事在人为。”

池宴一愣,掠了她一眼,心里啧啧称奇:

这个说法有点微妙啊!意思是不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?

那她来上什么香?

他自觉他们的关系还没近到追根刨底的程度,识趣地没有多问。

今日人不算太多,刚入门就有小沙弥上前接引:“阿弥陀佛,两位施主上香还是供灯?”

池宴自觉地看向沈棠宁,她礼貌地颔首:“上香,有劳小师父引路。”

“女施主客气了,请跟我来吧。”

普陀寺她来过很多次,并不算陌生。

青灯古佛,香火缭绕。

院子里有一棵参天的古木。遮天蔽日,上面挂满红绸。

池宴还是第一次来,好奇地偏头:“这是姻缘树?”

小沙弥笑了笑:“此树为许愿树,不止姻缘,求其他也可以,很灵的,施主要不要试试?”

“还是算了。”池宴摇摇头,没做评价。

一棵树哪里能让你美梦成真?

但人嘛,念想太多,有时候人力难以企及的事情,就想寄希望于神佛。

能不能实现是其次,至少有个念想。

人之常情,他没觉得有什么,但他这个人是个容易满足的人,欲望很少。

旁边的沈棠宁倒是出声了:“劳烦为我取一个吧。”

小沙弥点头:“稍等。”

池宴看过来,语气玩味:“你不是不信吗?”

沈棠宁故意肃了肃容:“佛祖座下,不可妄言。”在池宴被唬住的时候,她忍不住勾唇,“心诚则灵。”

沙弥取来笔和红绸,沈棠宁想了想,挽起袖子落笔。

池宴不想偷看,架不住实在好奇,索性凑过去光明正大看了起来。

她的字不似寻常女子娟秀内敛,反倒凌厉大气,一笔一划写道:

愿惦念之人平安顺遂。

笔尖顿了顿,她又写了一行——

愿池宴长命百岁,岁岁平安。

池宴一怔,心里涌起莫名的滋味,口吻戏谑:“怎么还顺带捎上我了?是不是为了凑字数?”

沈棠宁随口道:“是啊,不然瞧着空落落的,多难看啊。”

池宴噎了噎,又有些好奇:“你不是一心想要我高中吗?怎么不写这个?”

她瞥过来一眼,笑意隐在眼底:“一次许两个愿望,那多贪心啊?万一佛祖不乐意怎么办?”

池宴心尖发烫,久久地怔住。

沈棠宁进去参拜之前问过池宴,见他不想进去也不勉强,便让他在外面等自己。


池宴怔了怔,眼里掠过一抹复杂。

是啊,一味的隐忍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,有恃无恐。

可惜这个道理,他明白的太晚。

沈棠宁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过几日我想去普陀寺进香,夫君可否同我一道前往?”

池宴回味了过来,似笑非笑望向她:“你说的给我放假就是这个?”

她脸不红心不跳:“就当是去散散心,也为夫君的仕途求个顺利。”

他不由感到好奇:“你就那么肯定我能考上?”

沈棠宁比他还纳闷:“夫君又不笨,为何考不上?”

她自认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,池宴若真是块朽木,她也懒得下功夫了。

池宴一愣。

她许是想起他前几次的失利,语气多了宽慰:“前几次许是运道不佳,这一次我们再试试,一定能成!”

池宴默然片刻,勾了勾唇:“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。”

——

“不行,这事儿绝不能这么算了!不然我的脸面岂不是让她沈棠宁踩在地上?日后还怎么服众?”

侯夫人左思右想,横竖咽不下这口气。

银钱是其次,沈棠宁此举是挑衅,更是踩在她脸上蹦跶!

嬷嬷正要说话,外头的丫鬟进来通传:“夫人,世子来了。”

侯夫人有些诧异:“今儿下值怎的这么早?你来的正好,我有话……”

池景玉进门的时候脸色冰冷,看了眼怒容未消的侯夫人,他开门见山:“母亲,别再问二婶要银子了,我的孩子,何时沦落到要别人来养?”

他一想到雪青阴阳怪气的传话,再联想沈棠宁轻蔑的模样,胸中仿佛堵了一口气,不上不下。

正如沈棠宁所想,池景玉是读书人,有自己的傲骨,伸手问人要钱这事,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。

但当沈棠宁撕破了那层遮羞布直接找到他跟前,他便也坐不住了。

侯夫人面露错愕:“难不成我还有错了?我这是为了谁?”

池景玉眉头紧拧:“儿子当然知道您的良苦用心,可您想想,这事儿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晓,旁人会怎么看我?儿子在朝中又如何立足?”

侯夫人噎了噎,她心里想的是,谁敢出去乱嚼舌根?除非是活得不耐烦了!

但转而一想,沈棠宁那不管不顾的性子,指不定还真能闹得人尽皆知!

“娘不也是为了你?你平日里打点上下,还有吃穿用度哪里不要银子?”

见她态度缓和,池景玉耐着性子解释:“如今儿子在朝中有了一定地位,已经不需要时常打点,咱们家自诩清流,太过铺张奢侈反倒招人眼红。”

他话音一顿,“儿子每月也有俸禄,至于熹微那边,她怀有身孕肯定一切先紧着她,但也不好太过奢靡,这点母亲有分寸,我是放心的。”

侯夫人抿了抿唇:“那二房那边……”

池景玉眸光一凌:“母亲,小儿持金过闹市意味着什么您也知道,您以为太过招摇是件好事?”

他罕见的强硬,侯夫人敏锐地嗅到了不对,眼微微一睁,张了张嘴。

池景玉脸上闪过不自然,转而缓和了脸色:“母亲,此事不必再提。”

侯夫人还想说什么,细思他方才的话,直觉脊背发凉,只讷讷地道:“好,那就听你的。”

……

沈熹微那头也气的不行。

好不容易怀了身孕,好日子没过多久又被打回原形,侯夫人差人来时那倨傲轻蔑的态度犹在眼前:“知道姨娘怀有身孕身子娇贵,但如今咱们侯府就这条件,当开源节流,烦请姨娘委屈一下,这也是世子爷的意思。”


旁人兴许不知,沈棠宁却清楚记得,这块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昆山玉,被人很是津津乐道了一阵。

后来谁也没想到,这块玉被三皇子当作生辰礼献给了当今圣上。

当时民间盛传,盖因天下太平,上天降下福泽,稀世宝玉现世,是为择良主!

试问有谁比当今圣上更适合当这块玉的主人?

其实但凡聪明点的人都能看出来,民间那些传言是三皇子有意造势,只为哄抬这块玉的价值。

为君者向来钟爱祥瑞之类的事物,来彰显自己继位是顺应天意,名正言顺!

陛下龙心大悦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三皇子不吝夸赞:

“此子类我!”

这句话一出,三皇子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,搞得太子的处境极为尴尬。

如今这些流言还未传出,但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。

敢和天家抢东西,池宴他有几个脑袋?

沈棠宁心中百转千回,神色透着几分冰冷。

重活一世,她习惯走一步看十步,池宴好端端的,非要争一块破玉做什么?

今日之事,当真是巧合么?

江清月在旁边劝她:“宁宁,你莫要气坏了身子。”

“就是!”温瑶狠狠瞪了眼池宴,“为这种人可不值当!”

池宴在看到沈棠宁的时候就已经心虚了。

他万万没想到,偷溜出来,还能被沈棠宁给撞见,撞见也就罢了,还是眼下这样尴尬的场合!

他自己虽行得正坐得端,架不住流言蜚语啊!

底下的人也认出沈棠宁,萧聿当即幸灾乐祸起来:“池二,你可是出息了,为别的女人豪掷千金,还被自家夫人抓了个正着,也算是头一个了!”

其他人也跟着哄笑出声。

“去去去!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季无涯替池宴急的上火,呵斥了那些说风凉话的人,讨好地看向沈棠宁,“嫂夫人,啊不沈大小姐,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,这就是个误会!”

沈棠宁缓缓走下楼梯,池宴两腿一软,很不争气地后退一步。

季无涯和唐旭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损友,顿时离他几步远,免得殃及池鱼。

池宴孤立无援地看了眼左右:“你,我……”

沈棠宁在他面前停下,定定瞧他:“你来说。”

池宴也很干脆,双手合十:“夫人我错了,我再也不敢了!”

他认错如此之利索,直看得旁边的人咋舌。

不是,这未免也太没骨气了吧!

沈棠宁好整以暇挑眉:“哦?夫君错在哪儿了?”

池宴认真反思了一下,忍痛道:“我不该趁你出门偷偷翻墙出来玩的!”

众人:“……”

还是翻墙出来的?

萧聿看不下去,唾弃道:“池宴你也太没出息了!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,简直给我们男子丢人!”

“就是就是!没看出来池二公子还是个妻管严!”

池宴斜了他一眼,阴阳怪气:“那怎么了?你也就是嫉妒娶不到我夫人这么漂亮的媳妇,不然换了你,你比我还没出息!”

他们懂个屁!

要是见识过沈棠宁的手段,他们保不齐这会儿已经磕上了!

其他人看了眼沈棠宁那张脸,不由沉默:……

好像也是,要是他们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,没出息……那就没出息吧。

萧聿气的直捂胸,偏偏还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
沈棠宁嘴角几不可查一抽,眼眶顿时红了,伤心欲绝地望着池宴:“那娉婷姑娘呢?”

池宴现在看到她哭就心惊胆战,头皮发麻。

因为据他观察,能让她如此惺惺作态的人,往往下场都很惨。


和一惊一乍的池二夫人比,端坐在下首的沈棠宁显得格外镇定。

她轻啜一口茶,不紧不慢搁下杯盏,抬起清棱棱的眸:“难不成娘打算让夫君一辈子碌碌无为,混吃等死?”

她语调温柔,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的犀利。

好在池二夫人是个心大的,倒也没往心里去,她知道儿媳说的是实话,扭扭捏捏坐了回去,红着脸声弱了下来:“可是棠宁,想必你在嫁过来之前也有所耳闻,阿宴他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!”

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,她这个做母亲的还能不知道?

这么多年来,打也打了骂也骂了,最气的时候,她甚至拿刀架在池宴脖子上逼他读书,可事实证明,有些事强求不来!

跟池宴相处久了,她也多少受到一些感染,心想着,就这样吧!反正家里不是养不起他!

如今儿子娶了亲,还是这样顶好的姑娘,她从前想都不敢想,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,摆起烂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。

不过跟了她家儿子,确实委屈了人姑娘。

可……这不是也没法子吗?

池二夫人心生愧疚,咬了咬唇:“棠宁,阿宴这孩子虽然没出息,浑了点,但人不坏,心地也善良!娘跟你保证,你嫁过来,无论是前宅还是后院都是你说了算,他敢纳妾,我打断他的腿!”

这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。

沈棠宁弯了弯唇,也开诚布公:“娘,我并非是嫌弃夫君没出息,只是你和爹有没有想过,现如今你们尚有余力能够庇护他,可将来呢?他总要学着撑起门楣,是也不是?”

池二夫人愣了愣,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。

道理是这么个道理。

沈棠宁摇了摇头:“更何况,你们怎么就笃定,夫君他做不到呢?”

池二夫人瞪大眼,心想这还用看吗?

放眼整个燕京的大户人家,也找不到第二个考了三次落榜三次的!

她儿子在不学无术这条道上简直一骑绝尘!

沈棠宁神色平静:“我记得夫君十二岁就中了秀才,曾被国子监的陈祭酒夸赞过天资聪颖。”

十二岁就中了秀才,放眼整个大庆,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。

池二夫人一怔,有些惊讶她竟然还记得这件事,毕竟就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。

池二夫人眼里闪过一抹恍惚,讷讷地道:“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。”

她的儿子也曾是她的骄傲。

可自那以后,池宴仿佛变了个人,他开始厌恶读书,甚至逃课斗殴,想方设法不去上课,家里请的夫子更是被他气跑了一个又一个。

一步步,从少年天才变成了声名狼藉的纨绔。

一开始她不是不失望,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教育方式出了问题,后来日子久了,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。

慧极必伤,他现在这样,或许也是好事。

沈棠宁目光微动,柔声道:“这证明夫君是有天赋的,从前或许是方法出了问题,亦或是别的原因,为什么不再试试呢?”

“娘也听过大器晚成,我相信夫君是璞玉,娘觉得呢?”

池二夫人满脸恍惚,经她这么一说,觉得自家儿子简直是千年难遇的天才,只是还没到开窍的时候!

棠宁可是名满燕京的贵女,她说的话还能有假?

她泪光盈盈,激动地握住沈棠宁的手:“娘听你的,你说该怎么做!”

——

回了如意居,雪青迎上来,身后跟着位妇人:“小姐,您看看谁来了?”

妇人上前一步,眼眶一红:“奴婢来迟,小姐受委屈了!”

沈棠宁不禁也红了眼:“嬷嬷来了就好。”

秦嬷嬷是母亲给她的陪嫁嬷嬷,按理说昨天就该和她一起来池家,是她找了借口说有些东西要收拾,把她留在了沈家。

没办法,秦嬷嬷太细心,有她在,换亲的事不会那么顺利。

上一世直至她病死,秦嬷嬷都不离不弃陪在她身边。

进了屋关上门,秦嬷嬷才痛骂出声:“二小姐她怎么敢!池家怎么敢?您才是沈家正儿八经的嫡小姐!”

那池二公子什么德行?燕京无人不知!

要小姐嫁这样的夫君,和毁了她有什么区别?

她抹了抹眼角,满眼心疼,“夫人听闻这事大为震怒,二话不说就要来池家兴师问罪,老爷给拦了下来,夫人只能托奴婢带话,问您想怎么着?”

沈棠宁勾了勾唇,眼里闪过一丝嘲讽:“嬷嬷你说,沈熹微一个庶女,哪来的那么大胆子敢在大婚之夜瞒天过海,还进行得如此顺利?”

秦嬷嬷不由一怔,仔细思量一番:“小姐的意思是……有人推波助澜?”

她眼底掠起惊涛骇浪,方姨娘是万万没有那个能耐的,那就只能是……

沈棠宁敛了敛眸,其实这件事她也是后来才想通。

她的好父亲,明面上对她们姐妹一视同仁,实则一直更偏心方氏母女。

上一世,胞弟沈辞被六品小吏之女算计,见对方落水,他本是出于好意相救,事后却被流言蜚语逼的不得不娶了对方。

否则以他的才华和家世,便是太傅之女也娶得的!

江氏过门后,从此便没了安生日子,母亲被气的病倒,没过两年撒手人寰,沈辞后来更是因她仕途尽毁,郁郁不得志。

没过多久,方姨娘喜得贵子,父亲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庶子身上。

后来,沈熹微满眼仇恨告诉她:

她姨娘与父亲本是青梅竹马,不料母亲却来横插一脚,逼得她娘只能做妾,如若不然,自己的嫡女之位本该是她的,她的一切也该是她的!

真是笑话!

沈昌如若当真看重方氏,他难道不能开口拒了和母亲的婚事?他若不想,谁还能按着他的头逼他成亲?

可他没有,因为他根基尚浅,急需一个背景强大的岳家帮他在朝中站稳脚跟!

借着她外祖家的势,吸着她娘的血一步步走到今天,却怨恨她娘破坏了他们的青梅竹马之谊!

果真是又当又立!

沈棠宁勉强平复了心中的怨怼:“嬷嬷,你去回了娘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?与池宴的婚事,是女儿自愿。”

这一世,他们一个都别想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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