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南瑾柳嫣然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卑微宫女,咸鱼翻身成宠妃南瑾柳嫣然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一见生财瞄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她气得浑身打颤,挽起袖口骂道:“你这死了绝户没处学规矩的贱婢!你主子不教你规矩,本小主今日非得打你个皮开肉绽,才能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!”眼见她巴掌劈面就要落下来。南瑾直面着她,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下一刻,不远处一道冷冰的声音传来,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南瑾唇角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笑意。时间刚刚好。关贵人怔住。回过头,便看见了阴沉着脸色的沈晏辞。她神色剧变,“皇上万福!您、您怎么来这儿了?”她眸子一转,快速想了对策。垂眸瞥一眼南瑾,咬着牙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:“你完蛋了!”话落,只见关贵人哭丧着脸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,“皇上!您可得给嫔妾做主!”她扭着腰肢扑向沈晏辞,抓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:“皇上!柳贵人她禁足都不安分,她...
《卑微宫女,咸鱼翻身成宠妃南瑾柳嫣然小说》精彩片段
她气得浑身打颤,挽起袖口骂道:
“你这死了绝户没处学规矩的贱婢!你主子不教你规矩,本小主今日非得打你个皮开肉绽,才能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体统!”
眼见她巴掌劈面就要落下来。
南瑾直面着她,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下一刻,
不远处一道冷冰的声音传来,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南瑾唇角微不可察地划过一丝笑意。
时间刚刚好。
关贵人怔住。
回过头,便看见了阴沉着脸色的沈晏辞。
她神色剧变,“皇上万福!您、您怎么来这儿了?”
她眸子一转,快速想了对策。
垂眸瞥一眼南瑾,咬着牙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:
“你完蛋了!”
话落,只见关贵人哭丧着脸,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,
“皇上!您可得给嫔妾做主!”
她扭着腰肢扑向沈晏辞,抓着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:
“皇上!柳贵人她禁足都不安分,她知道嫔妾前两日承宠,心生怨怼。竟叫她的婢子来羞辱嫔妾。呜呜呜,嫔妾委屈!”
关贵人的演技实在拙劣,险些给南瑾看笑了。
只闻打雷不见下雨,眼尾挤出褶子,却愣是一滴眼泪也憋不出。
南瑾垂眸不语,只是一味教她该怎么哭。
眼帘微微低垂,幅度不宜过大,要刚好让站在她对面的人能看见泪水滑落。
要有啜泣鼻音,但不能有鼻涕于鼻腔进出的吸溜声。
嘴唇略抿,要看起来是在隐忍,但不能咬得没了血色,以浮一层淡淡的薄粉为效果最佳,
最重要的是要精准控制面部肌肉,不能五官乱飞。
眼泪掉下来就得有它的用处,是得能惹来心疼的。
要梨花带雨,要泫然欲泣,要让人瞧着楚楚可怜,激起男人的保护欲。
而不是如同关贵人那般,挤眉弄眼神色狰狞,
叫人瞧见了,知道的她是在装哭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憋了个喷嚏打不出来,倒把自个儿给急坏了。
打不出喷嚏的人,是不需要劝慰的。
故而沈晏辞并未理会关贵人,
他生硬拂开她的手,径直走向南瑾。
“起来说话。”
南瑾如弱柳扶风艰难起身,以右脸相对沈晏辞,不经意让他看见自己脸颊上的绯红。
沈晏辞眉头微蹙,“她打的?”
南瑾怯怯摇头,“是奴婢做错了事,关贵人打奴婢是应当的。”
“你做错了什么?”
“关贵人问奴婢要白花胶。奴婢尽数给了她,但关贵人还要更多。奴婢实在拿不出,这才惹恼了关贵人。”
南瑾陈述的是事实。
并未添油加醋。
关贵人神色陡变,忙解释道:
“嫔妾是问她要了白花胶,但嫔妾不是要拿来自己用。长春宫禁足,您天恩许宫婢出入,可柳贵人却得寸进尺,竟敢与宫人私相授受!嫔妾劫下这白花胶,是打算呈给皇后娘娘,让皇后娘娘做主。”
关贵人自认对答如流,说完还不忘白南瑾一眼,似乎是吃定了南瑾会倒大霉。
可沈晏辞后头说的话,却叫她如遭捶击。
“这白花胶是朕赏赐了长春宫。你说长春宫私相授受,是在骂朕?”
“什么?”
关贵人目瞪口呆,吓得眼珠子僵在了眼眶里都不会动了。
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,身体已然不受控跪下,拼命磕头道:
“嫔妾不敢!嫔妾不知那是皇上的赏赐,嫔妾糊涂......”
“你不敢?朕看你敢得很!”
沈晏辞觑着她,眼底的嫌恶显而易见,
“方才听你说,你宫中日日都用黄花胶?朕记得贵人的份例里头可没有这些东西,那么你又是从何处得来?”
可沈晏辞还在气头上,她不敢再放肆。
只得顶着个发面馒头似的脸,跪在沈晏辞面前涕泗横流连声认错。
沈晏辞懒得理会,只吩咐一句将她降为常在,便着人将她拖走。
料理完这事,沈晏辞目光再度落在南瑾身上。
只是此番他看向南瑾的眼神,藏了几分审视的意味。
他不傻。
关贵人恃宠而骄,跋扈无状,是当认罚,
可面前这小宫女......
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。
沈晏辞暗自忖度,
昨日,御前的人已经明确告知了南瑾,今日他巳时会来观荷亭与她见面。
观荷亭并不是后妃常往来的地方,
关贵人怎么会这么巧,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此地?
这事儿经不起推敲。
稍一琢磨,沈晏辞便知此事大概率是南瑾故意引了关贵人来,有意要他看这出戏。
沈晏辞是贪图新鲜,也的确对南瑾有好感,
但他不喜欢被人利用。
只一刹那,沈晏辞对南瑾的兴趣就失了大半。
心道她美则美矣,野则野然,
但实则与这后宫中大多嫔妃一样,都藏着不合时宜的心思。
沈晏辞情绪转变的不着痕迹,
他命李德全将安神散递给南瑾,而后淡声道:
“这是你主子要的东西。拿去给她。”
话落正欲转身离去。
可南瑾却在他动作之前倏然跪地,深深俯倒下去。
“奴婢死罪。还请皇上降罪。”
“哦?”沈晏辞垂眸看着她,只等看她还想耍出什么花样,“何罪?”
南瑾并不抬头,语气中也听不见畏惧怯懦,反倒坚决的像是带了几分赴死的决心,
“今日关贵人并非无端出现在此。是奴婢故意将她引来,为得就是让皇上能亲眼看见这一幕。”
这回答出乎了沈晏辞的预料,
他饶有兴趣地一嗤,“说下去。”
南瑾道:“奴婢此举是想让皇上知道,我家小姐被禁足后,满宫的后妃、宫人都会如何羞辱她。”
她不再称呼柳嫣然为主子,而是唤她小姐,
一如从前在镇国公府时那般亲密。
而她坚定的语气,也只在提及柳嫣然后,才渐渐带出了几分哽咽,
“小姐入宫后,先是被人害得在御前失仪,又遭人陷害说她谋害了嘉嫔娘娘腹中皇嗣。为着这些,小姐日日以泪洗面,夜夜无法安枕。
小姐自幼被家人呵护,从未经历过这些事,女子最重脸面,奴婢实在怕小姐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,会撑不下去......”
南瑾深吸一口气,叩首下去,
“欺君是死罪,奴婢自知没有活路。但若能以此身换得皇上对我家小姐的半分理解与怜惜,奴婢万死不辞!”
南瑾所说每一句话,都不在沈晏辞的预判中。
他垂眸看着南瑾,
这女人嘴上说着不怕死,但娇弱单薄的身子却忍不住抖个不停。
她又在求死。
沈晏辞想起了那日南瑾当着他的面要一头撞死,
她要是真想死,大可以出了朝阳宫后找棵树安安静静的吊死,又何必非要死在他面前?
他越想越觉得这宫女或许心思并不简单。
她若不是真的对主子忠心,那就是个心机颇重的祸水。
而祸水,留不得。
沈晏辞眸光一转,脸色阴晴不定道:
“你待主子倒是忠心。不过你也实在大胆。”
“你既要为你主子说话,又自知欺君是死罪,那么......”
“朕此番,当成全了你。”
他回头,语气冷漠地冲李德全撂下一句,
“将人拖下去,赐毒酒。”
房中静得骇人。
南瑾动作迅速扒下南菀的衣裳,与自己身上的素色里衣对调。
又拆下发簪、耳饰,对镜装扮。
她拿起沾湿的帕巾,擦掉涂在脸上的水粉。
镜中人原本面色惨白,唇无血色,
随着浮在皮肤表面的水粉被清理干净,立时就变回了肤质剔透,唇红齿白的模样。
南瑾的病自然也是装的。
她太过了解柳嫣然,
如果她不假装得了肺痨,那么柳嫣然一定会亲眼看着南菀杀了她。
只有装病让柳嫣然觉得晦气,柳嫣然才有可能提前离场,独留南菀一人料理了她。
这是一场拼上性命的赌局。
很显然,
这一次,南瑾赌赢了。
南瑾仔细整理好衣着,确定不留破绽后,才深吸一口气,昂首挺胸地推开了房门。
她冲门外守着的家丁轻描淡写地撂下一句,
“贱人已死,快些拖去乱葬岗埋了,别叫镇国公府沾染上她的晦气。”
而后头也不回地去了柳嫣然房中复命。
她来时,柳嫣然正被几名婢女伺候着试明日入宫的衣裳。
南瑾快步上前,挤开站在柳嫣然身后伺候她梳妆的婢女,
“回大小姐,事情办妥了。”
她抢过檀木梳,一边为柳嫣然梳妆,一边学着南菀从前的嘴脸,冲柳嫣然邀功似地谄笑道:
“奴婢用裙带将贱人的脖子生生勒断了半根,她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,到死都不能瞑目。”
闻言,柳嫣然透过铜镜瞥她一眼,有些不适地扬绢压了压鼻翼的浮粉,
“不是丢给你匕首了?何故多此一举?”
匕首?
用匕首杀人,无论是抹脖还是刺穿心脏,被杀之人所承受的痛苦都远不及被活活勒死。
窒息、恐惧、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失在面前又束手无措,
她南菀,配得上这份绝望。
且南瑾需要和南菀互换衣裳,调转身份,
所以南菀的衣裳也必得是完整的,不能沾染血迹。
面对柳嫣然的疑惑,南瑾表情淡定,语气奉承道:
“明日是小姐入宫的大喜日子,府上不好沾染血腥,免得让小姐惹了晦气。”
柳嫣然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,“你倒是个思虑周全的。”
南瑾道:“奴婢甘作大小姐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。所谓忠犬,自然事事处处都要为主人考虑周全。”
“哈哈哈~”柳嫣然被她哄得高兴,闲闲在她脸上拍打了两记,语气调弄道:
“这就对了。可千万别学你那个不要脸的妹妹,当奴才还当出了一身的傲骨来?不过是天生的贱命,连在本小姐身边当条狗的资格都没有,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话落慵懒伸手向南瑾,
“扶我起来,去与父亲母亲拜别吧。”
*
柳嫣然与父母拜别之际,南瑾全程在一旁伺候着。
她方一入正厅,就给二老跪下了。
“女儿不孝,日后再不能侍奉爹娘左右承欢膝下,明日一别,唯盼爹娘善自珍重。”
镇国公夫人孙氏早已泣不成声,镇国公亦是眼眶含泪将柳嫣然搀扶起来,
“入宫为妃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,从前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你就钦慕于他,如今得偿所愿是大喜的事,可莫要再哭了。”
孙氏也紧紧攥着柳嫣然的手,“日后若在宫中受了委屈,你只管往家中寄书信一封。如今你哥哥得皇上重用,有他给你撑腰,看谁还敢欺负到你头上去!”
话落忽而转过头来,狐狸一般狭长的眸子阴沉地打量着南瑾,
“听说你方才亲手把你妹妹处置了?”
南瑾躬身道:“南瑾受镇国公府多年恩惠,却做出这样恩将仇报的腌臜事来,实在天理难容!
她是奴婢的妹妹,她给镇国公府添了麻烦,奴婢自当亲手解决了她,以报老爷、夫人与小姐多年恩德。”
孙氏冷笑道:“哼,你倒是知恩图报。不像你那妹子吃了熊心豹子胆,敢找镇国公府的麻烦?也不掂量着自个儿脖子上长了几颗脑袋?”
说话间,孙氏审视的目光就没有从南瑾的脸上挪开过。
世间双生子不罕有,但像南瑾和南菀这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,属实少见。
镇国公从前有一妻三妾,孙氏曾凭借一己之力将妾室全都斗垮,而今才能稳坐当家主母的位置。
故而她的心思也远要比柳嫣然缜密得多。
这会儿稍一琢磨,孙氏立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来。
她问柳嫣然,
“方才她处置南瑾的时候,你可在一旁瞧着了?”
柳嫣然一脸的嫌弃,白眼都快翻上了天,“那贱人怕不是得了什么脏病,都咳出血来了,我哪里还敢跟她待在一块儿?只叫南菀自个儿料理了去。”
“你不曾看着!?”孙氏瞬间警惕起来,“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,这万一进去的和出来的不是同一个人,可如何是好?”
“夫人......”
“啪。”
南瑾想要解释,
可刚一开口,就被孙氏‘赏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,
“没规矩的东西,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!?”
南瑾捂着烧红的脸颊低下头去,呼吸也不受控地急促起来。
柳嫣然勾起她的下巴,盯着她看了半晌,
“我方才见那贱人病得都快死了,哪像她这般气血十足的模样?或是母亲多虑了?”
孙氏不依不饶,“今日事非得细查细验,才能确保来日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她倏然抓起南瑾的右手,双眸微眯打量着她,声音发狠道:
“我记得你右臂有一处胎记,对不对?”
“夫人......我......”
不容南瑾分辩,
下一刻,
孙氏猛地将她的袖管撸了上去。
南瑾被折腾得一夜无眠。
但眼下还不是她该休息的时候。
她还得赶着回宫,当着柳嫣然的面唱上一出大戏。
临近长春宫时,
南瑾将额头上的包扎拆下来,任由伤口明晃晃地露在外头。
长春宫宫门紧闭,
南瑾虚着力气叩门。
开门的是进礼。
“姑奶奶,你跑哪儿去了?娘娘昨儿个发了一夜的火!”
他话说了一半,才看见南瑾额头上的伤,
“你这是......”
南瑾虚弱地摇头,“我先去回娘娘的话。”
走进庭院,
南瑾看见花圃前的空地上跪了一地的宫人。
他们各个眼下乌青、体力不支,看起来像是跪了一整夜。
南瑾早就料到了这副场景。
从前在镇国公府时,柳嫣然只要稍有不如意,就会责打房中下人出气,
如今在宫里头,柳嫣然只是让他们跪着,已经算是收敛了。
饶是如此,南瑾还是故作震惊地问进礼,
“这是在做什么?”
进礼无奈道:“昨儿个闹出那样的事,太医来看过,说娘娘的脉象有服用过泻药的迹象。
娘娘怀疑咱们宫中有人吃里扒外帮着别的嫔妃算计她,所以就让人都在外头跪着,什么时候有人招了,什么时候才许人起来......”
南瑾大惊,“这如何能成?眼瞅着马上日头就攀起来了,人在太阳底下晒着,再闹出个好歹来可如何是好?”
她连忙将距离她最近的几名宫人搀扶起来,又对众人说:
“都别跪着了,我信你们对娘娘的忠心。娘娘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如此,你们心里头也别计较。”
一开始大伙儿面面相觑,还不敢起身,
直到南瑾说:“我是长春宫的掌事宫女,也是娘娘的家生子,出了什么事,自有我替你们兜着!”
如此,众人才连声谢过南瑾大恩,三两互相搀扶着,颤颤巍巍地散了。
安抚完宫人,南瑾急匆匆赶去柳嫣然房中。
刚到寝殿外,就听见里头传出摔东西的声音。
她大抵是发了一晚上的疯。
南瑾推开房门,正巧有一枚琉璃盏被丢到她足边摔碎。
柳嫣然一看见她,就兜不住怒火嗔怒道:
“你这贱婢死哪儿去了!?”
南瑾虚弱道:“娘娘别恼......奴婢昨夜在朝阳宫外跪着,磕了一夜的头,只求皇上能体谅娘娘无心之失,不要与娘娘计较。
皇上晨起见奴婢还在外头跪着,终于肯答应奴婢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。又下令让朝阳宫上下守口如瓶,不许将昨夜的事说出去半个字。”
柳嫣然注意到了南瑾额头正中的伤口。
伤口虽然不算深,但因没有包扎血液横流,看着触目惊心。
柳嫣然也是被吓到了。
她昨天装昏时,听南瑾说要去求沈晏辞,哪怕磕破脑袋也要求得沈晏辞原谅,
柳嫣然原本还以为南瑾不过是随口说说,
没想到她竟当真在朝阳宫跪了一夜还磕破了脑袋。
她打量着南瑾,
心道这狗虽蠢,却也实在忠心。
“皇上当真这般说?”
“当真!”
柳嫣然眸底红涩,泪水兜在眼眶里打转。
她仰起头,深吸一口气,生生将眼泪忍住。
她才不会在这些低贱的下人面前落泪。
她一把掀翻了手边奉着的花樽,怒意浮上眉间,
“本宫一定要查出来,究竟是哪个贱人要害本宫!”
“哐当”
花樽滚落,碎溅成无数碎片。
前日南瑾亲手插进去的长春花散落一地,花色仍旧艳丽。
“娘娘别恼,这时候越是动怒,越是中了奸人的圈套。”
南瑾边劝边拾掇着地上的残花。
一时不慎,锋利的瓷片在南瑾的食指腹上,划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。
她轻轻‘唔’了一声,不经意间引起了采颉的注意。
采颉目光落在长春花上,忽而想起了什么,
“娘娘!奴婢知道是谁要害您!”
“谁?”
“是嘉嫔!”
“嘉嫔?”柳嫣然眸色一沉,“本宫与她无冤无仇,她害本宫做什么?”
“娘娘有所不知!”
采颉将懵然无措的南瑾从地上拉起来,摊开她的掌心冲着柳嫣然,
“娘娘您看!”
柳嫣然低眉瞥了一眼,
南瑾掌心是有些细小的伤口,不过已经不甚明显。
柳嫣然浑不在意道:“贱婢做粗活,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儿。怎么了?”
采颉道:“这不是南菀做活所伤,是嘉嫔在御花园碰见了南菀,她知道南菀是您的家生子,有意折磨她!她叫人抓着南菀的手,硬生生握住遍布皮刺的花枝!
嘉嫔有孕原本有机会可以晋升妃位,可娘娘入宫断了她的美梦!嘉嫔对您心生怨怼,折辱南菀也是要给您个下马威!”
采颉轻轻握着南瑾的手,心疼道:
“南菀害怕您为了她跟嘉嫔闹起来,所以宁愿将所有委屈都吞下去,也不肯让您为她做主。
您怀疑有人在您的吃食上动了手脚,可咱们宫中每日的吃食都会留档,昨夜太医也查过,那些吃食并无问题。
可您昨日的午膳,却是在嘉嫔宫中用的。嘉嫔若有心给您下毒,咱们就算是再小心谨慎,也难以提防!”
采颉分析得头头是道,柳嫣然这才明白她是遭了谁的算计!
可还没等她发作,
却见南瑾身体微微一缩,泪水不受控地漫了出来,
“是我?竟是我害了娘娘!”
她双膝猛然砸地,狠狠掴了自己一耳光,懊悔不已道:
“都怪奴婢,是奴婢蠢钝如猪!娘娘常说您初入宫不宜锋芒太盛,奴婢便以为息事宁人才是宫中处事之道。没想到......竟将娘娘害成了这样!奴婢该死!”
南瑾所言字字锥心,
可哪怕她哭成这样,额头上还有为了柳嫣然求情而磕出来的伤,
柳嫣然仍旧对她没有丝毫恻隐。
她猛地一脚踹在南瑾的肩膀上,指着她破口大骂,
“你个蠢出升天的死货!自作聪明做多错多!”
柳嫣然气得浑身打颤,
她双手用力捏拳,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。
“嘉嫔那个贱人!本宫绝不与她善罢甘休!”
南瑾偷觑了一眼柳嫣然因狂怒而扭曲的五官,
旋即乖觉叩首下去,
“娘娘息怒!”
南瑾将头埋得极低,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。
但在柳嫣然的视线之外,
眼泪在她的眼角,凝成了凛若冰霜似的寒光。
她唇角肆意上扬,沉着戾色。
瞧瞧,
呆头鱼这不就乖乖上钩了?
同样是在宫中当差,宫女和内监的所求却截然不同。
内监挨了一刀没儿没女的,这辈子也没机会出宫,拼了命的往上爬只为能攥点权力在手中,不想被人欺凌,也想让旁人高看一眼。
而宫女过了二十五就能出宫婚嫁,有没有权力她们并不在乎,她们大多在乎的是在宫中当差能攒下多少银子作嫁妆。
且当了掌事宫女,外人瞧着风光,实则事事都要操心,
宫里大小琐事出了问题都要被主子责怪,若再碰上个糊涂的主子惹了麻烦,掌事宫女多半也得连带着担责。
像这样不用操心就能白得银子的好事儿,谁会不愿意?
这会儿采颉见了银子,脸色明显比方才好了许多,
但她还是假意推辞了一番,“无功不受禄,我怎能要了你的银子?”
“我初入宫闱,许多规矩都不懂,还得仰仗姐姐帮衬教导。”
南瑾低垂眉眼,泫然欲泣道:“这银子姐姐若是不收,便是心里还在怪我了。”
她眼泪说来就来,长街来往宫人众多,惹得人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们两眼。
采颉一时窘迫,忙道:“好好好,我收下便是。”
她半推半就地收起银子,顺手取下腰间绢帕,替南瑾拭去脸颊上的泪渍,
“瞧你,好好说着话,怎么眼泪就下来了?我可告诉你,这宫里头不比你从前在府上,别人越是见你软弱,就越是要欺负到你头上去。往后可不能随便落泪,知道了吗?”
南瑾用力点头,又被采颉逗了两下,这才破涕为笑。
原本二人是打算结伴回宫的,可走到岔路口时,南瑾忽而停下了脚步,
“不如姐姐先回宫吧?方才我来找姐姐时路过了御花园,看那地方长春花(月季)开得正好。
淑妃娘娘喜欢这类色彩艳丽的花卉,娘娘又正好住在长春宫,我想着摘些回宫,也是给娘娘讨个喜气。”
当宫女的能不能得赏赐,纯看能不能伺候到主子的心坎上。
这样好的巴结主子的机会,采颉当然也不想错过,
“你才入宫不熟悉环境,我哪儿放心你一人去?左右也没事,便陪你一道吧。”
夏日里,宫中当属御花园的景致最好。
姹紫嫣红迎风吐香,垂杨柳柏欣欣向荣,加之御湖小泉流光潋滟,
身在其中如临画境,实是美不胜收。
二人径直往长春花圃去,南瑾一边采花,一边问采颉,
“我见进礼公公今日一直都皱着眉头,方才我出宫时他坐在庭院里,我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敷衍了我两句。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,得罪他了?”
采颉叹了一声,摇头道:“你别多心,他原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烦心。
他家中妹妹久病,每月的月钱基本都拿去贴补了妹妹的药钱。
月前他妹妹突然病重,单是用药一日就得二钱银子。他这几日都在为了这事儿发愁,不是刻意要给你脸色看。”
正说着话,南瑾忽而瞧着迎面冒出好大的阵仗。
十数名宫人撑着华盖,抬着冰瓮,簇拥着一名衣着艳丽的女子缓步而行。
南瑾飞快地扫了一眼,
女子一双瑞凤眼瞳色极深,眼尾微微上翘,说不出的精明凌厉。
又是樱唇巧鼻,分外精致。
美中不足在面盘略宽,剪裁得体的衣裳也难掩小腹微微隆起,走起路来又托着腰,瞧着孕味十足。
“是嘉嫔娘娘,快跪下请安!”
采颉拉着南瑾,动作利索跪在了花圃旁的石子路上。
原本在御花园忙碌的宫人,也都快步退到夹道两侧,跪地颔首,不敢直视主子。
这是南瑾第一次感慨于宫中妃嫔的气场,
明明人还没到跟前,但无形的威压就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南瑾将头埋得很低,只余光能瞥见嘉嫔那双华美的蜀锦镶璞玉鞋面,在路过她身边时停了下来。
“你是哪家的婢子?”
一道清丽的女声砸下来,
很明显,嘉嫔是在问她话。
南瑾连忙将采摘来的花卉放到一旁,
她双手交叠于身前,向嘉嫔深深一拜,
“回嘉嫔娘娘,奴婢在长春宫当值。”
“长春宫?”嘉嫔默了默,冷道:“抬起头来。”
南瑾缓缓抬头,目光和嘉嫔锐利的眼神对上。
嘉嫔眯着眸子打量了她须臾,才道:“瞧着有些面生。”
南瑾道:“回娘娘话,奴婢是淑妃娘娘的家生婢子。”
“淑妃?”嘉嫔默然少倾,忽而轻笑出声,“原是如此。”
她低眉瞥一眼南瑾手边的花束,“这花是要奉给淑妃的?”
“是。”
“拿起来,给本宫瞧瞧。”
长春花花枝遍布短粗的钩状皮刺,皮刺坚硬锋利,一不小心就会钩破皮肤。
南瑾挑了两朵绽得最艳丽的,小心捧过头顶。
嘉嫔扫了一眼,温柔地笑道:
“花鸟司的奴才惫懒了,今夏养出的花色不够艳丽,哪里配得上淑妃绝色?你把这些花带回长春宫,淑妃难免怪罪。”
她摩挲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侧目看一眼身边侍奉的婢女,悠然随意道:
“梨儿,你去帮她想个法子,让这些花儿开得更艳丽些。”
“是。”
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
梨儿已快步上前,将双手覆在南瑾捧着花枝的手背上,猛地用力攥紧。
“唔!”
捧着花枝的掌心乍然合拢,
密密麻麻的皮刺刺破南瑾掌心娇嫩的皮肤,
霎时间,就有鲜血顺着她的掌心,滴落在散落在地的长春花花瓣上,
红得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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