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能生存下去,杜太医经常提醒我们在外要低调行事,就连名字都不能说出去,出门置办家用的时候,也都要戴着面纱装成生病的样子,杜太医家中原本的奴仆已经全部遣散,只留了一个忠心的小管家。
这种日子一过就是三年,杜南清和杜南澈两姐妹早已受不了了,整日怨声载道。
她俩处处对我加以刁难,将所有的怨气都尽数撒在我身上,在杜太医面前便装出一副和平的样子。
如果不是杜太医和杜南城对我照顾有加,我恐怕早已被她俩生吞活剥。
在日复一日的休养中,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想昔日王宫的盛况,沦落到如今寄人篱下的惨状,有一股强大的信念慢慢在我心中凝结:我想要夺回属于傅氏的天下。
这个信念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,每天都在我的耳边回荡。
如今能帮到我的人,恐怕只有杜太医和杜南城了。
在信念的驱使下,我拖着未痊愈的身体敲响了杜太医的房门,可是许久都无人应答。
又来到杜南城的房前,同样无人应答。
我正疑惑之际,杜南清和杜南澈走下了楼:“别敲了,满屋子都是你烦人的敲门声。
你也不用敲了,父亲和哥哥都出去了,这下,可没人护着你了。”
听她们这么一说,我突然反应过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们。
正当我有些失落地想要走回房的时候,杜南清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瓶子在手里摇晃了几下之后,冲着我就走了过来,我步步后退,她步步紧逼,她打开瓶子,瞬间一股液体从瓶口溢了出来,顺着瓶壁眼看就要流到杜南清的手上,她抓着瓶子的手灵活躲开了。
“真危险啊,要是被这东西碰到了,我这手就别想要了。”
说完目露凶光地看着我,“傅若幽,可别当自己是个公主了,父亲只是尽他君臣之责而已,其实你自己也知道,你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”
我感觉不妙,转身想逃,可这时杜南澈一个箭步跑到我面前死死地拦住了我的去路,而杜南清找准时机在我被杜南澈箍住双手的刹那,将瓶中的液体尽数泼到了我的脸上。
顿时,我的脸好像着火了一样,钻心地疼,一种皮肉被腐蚀的斯斯声在我耳边回荡。
我尖叫一声,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脸。
“一个亡国公主,脸蛋没了也没什么吧?
我们也算是听从父亲的话了。”
我虽睁不开眼睛,但还是能听出这个声音是杜南清的,她和杜南澈讥笑着,丝毫没有为我的毁容而感到害怕或者内疚,“这回她没了这么好看的脸蛋,出门都不用带面纱了。”
剧烈的疼痛感很快麻痹了我的神经,在管家小厮匆匆赶来的脚步声中,我又一次失去了意识。
在漫长的黑暗中,我隐约听到了杜南城的声音,还有无止境的马车颠簸,随即又是叮当作响的金属碰撞声,仿佛就在耳边,但脸上的疼痛很快就切断了我对外界的一切感知……睁开眼的时候,映入眼帘的还是杜南城的脸。
周围的布置都是陌生的,街上还是人声鼎沸。
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玉玺才稍稍放心。
“我……这是在哪里。”
“我们现在在京城。”
杜南城拍了拍我的手。
京城?!
没等我发问,杜太医闻声赶来:“公主恕罪!
微臣管教不严,家教欠缺,让公主受了如此大的屈辱,微臣实实该死!”
说罢,对着我叩了一记响头。
现在的我,寄人篱下多年,公主的威风早已不复存在,也只有杜太医还愿意叫我一声公主,现在又因容貌被毁难以实现心中信念,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躺在床上流出了眼泪。
杜南城见到我流泪,赶紧拿来了绢布替我拭去了眼泪。
“公主莫要伤心,”杜太医慌忙说到,“公主的脸已然无恙!”
无恙?
我坐起身来,这时我突然发现床边还多了一个老者,他白花花的头发,身躯佝偻,为我端着镜子而后笑眯眯地看着我。
我看着镜中陌生的面容,不敢相信这倾国倾城的容貌是我的脸。
我难以置信的不停地摸着我的脸,完全换了个样子的我,一时语塞。
“公主,这位是我在京城的旧相识,郑留。
他的医术远在微臣之上,只是隐居多年,您未曾听说罢了。”
杜太医向我介绍着这位老者。
郑留听罢向我微微躬身致意。
“微臣与郑留苦寻良久才得此医治良方,如今公主容貌上佳,微臣斗胆恳请公主恕臣管教不严之罪。”
我走下床,扶起杜太医,心中百感交集:“父王母后大势已去多年,杜太医待我极为尊敬,我十分感激,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怪罪。”
随即,我又看了看镜中焕然一新的绝色容貌,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冒了出来。
于是我拉着杜太医的手,说:“杜太医,有一个忙,现在也许只有你可以帮我了。”